《三国史记·高句丽本纪》载,琉璃明王二十九年(公元10年)秋七月,国王“作离宫于豆谷”,三十七年(公元18年)秋七月,“王幸豆谷。冬十月,苑于豆谷离宫,葬于豆谷东原”。关于“豆谷离宫”与其陵墓应在何处的问题,学界一向并没有进行具体研究,而近来有人却认为自己业已将这些问题解决了,主张高句丽的“豆谷”即是集安的前身“通沟”,二者是“双声叠韵构词和音转意递关系”。而“豆谷东原”是“今集安通沟河以东、故国川原以西、国内城以北的高阜、台地”,至于“豆谷离宫”,则应是集安梨树园子南遗址,而琉璃王陵就是“集安禹山JYMO号墓”。王力在其主编的《古代汉语》上册(第二分册)在谈到“双声叠韵和古音通假”时指出,古音通假的原则在训话学上虽然起了很大作用,但是也产生了一些流弊,有些学者把双声叠韵看成万应灵丹,有时主观地肯定某一意义,再去找双声登韵的证据,“有时候,二字虽然读音相近,甚至相同,但没有其他证据,单凭语音方面的近似也不能完全解决问题。”仅就“联绵字”来说,无论是双声还是叠韵,或二者得兼,或即非双声又非叠韵,其构词法大多是一个词素,如蟋蟀、薜荔、辗转、玛瑙等,都是双音单纯词。至于“豆谷”,既不是联绵词,也不是单纯词,而皆是双音合成词,“通”与“洞”义近,而与“豆”则义远。“豆谷”意谓“豆形的山谷”,是汉语名词,是用古代的容器“豆”来命名山谷。至于“通沟”,应是满语“渊”的意思,至于“通沟”同“豆谷”风马牛不相及。以先人为主的思维方式附会曲解,主观性颇显。研究问题,不能单纯地从概念出发,而应从实际出发。再如,尉那岩城压根儿就不是国内城或丸都城,不在“国内”腹地,不在通沟,若到通沟去寻找豆谷、离宫、陵墓,岂不是缘木求鱼?再说,从考古学所提供的资料来看,集安梨树园子南遗址,并非高句丽早期遗址,在时间上与琉璃王生活的年代不相吻合。 据《集安文物志》讲,梨树园子遗址的年代“大约为高句丽中期左右”,出土的瓦当很多,集安出土的瓦当多出自高句丽墓葬和建筑遗址,时间约当高句丽中期。至于该遗址出土的鎏金器物,出现的时间也比较晚,“集安发现最早的鎏金器出土于三世纪左右的墓葬中,而在四、五世纪的高句丽遗址、墓葬中则大量出现,其种类繁多,且与两晋时期中原地区的同类物相同”,“高句丽中期左右,已基本掌握了鎏金技术,至使四、五世纪的鎏金空前繁盛”。另外,有人说过,高句丽迁都国内城后,在较长一个时间内,建筑上没有使用瓦当,基本是草庐或规模稍大的木结构草房,而其使用瓦(板瓦、简瓦及瓦当)的时间,大约是在3世纪中晚期,而且是由于接受中原影响的结果。由此看来,将梨树园子南遗址说是琉璃王的离宫址,是错误的。
至于集安禹山JYMO号墓,虽是王陵,但不是琉璃王陵。据近来出版的《集安高句丽王陵》介绍,禹山JYMO号墓不是有坛积石石扩墓,而是原始墓制的积石墓,不见阶墙和阶坛,地处山上,前临陡坡,此墓可能是集安现存最早形成的高句丽王陵,但未说它是琉璃王陵。要知道,文献记载是琉璃王“葬于豆谷东原”,而不是葬于豆谷“东山”。“原”即原野,通常指广平、高平的地面。但无论如何,琉璃王的陵只能到霸王朝地区去寻找,国内城或丸都城地区没有他的陵墓。